“诅咒吗?”烛展自嘲的笑笑“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惦记我。”
结束了,一切都结束了。烛展看着手里正在消散的魂刀,一屁股坐在地上,定定的看着一点点消散的世界。密林,沙漠,山群,还有他不知道的地方,都在慢慢消失。化作尘土,朝天空飞扬。
烛展抓起一把沙子,沙粒没有从他指尖留下,反而不断朝着上方飞去。天空中央撕开一道裂缝,一轮黑日从中间出现。叫黑日并不准确,它更像是会发光的黑洞,吸收着从底部飞上来的灰尘。
如同它宣泄着黑暗一样。
烛展坐在那,看着那轮“黑日”。他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做,没有人告诉他,没有记忆可以作为依靠,他只能坐在那,任凭时间流逝,任凭周遭的事物消逝。
所以到最后,我们也只能坐到同归于尽吗?烛展嘴角自嘲的笑从未消失。那就这样吧,我们也尽力了。每个人都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事,每个人都尝试去抓住火种了,既然那两个人选择了,那么也应该每个人都成为燃烧的火焰,去点亮他人。
不过,说来也好笑,这里哪来的他人让我们点亮的呢,如果告诉我的是真的,那么这场【宴会】不是会再次重现么,那么,那个家伙不就还会复活,还会再此为了它的同胞,跟我们争斗,
所以还是得拿到遗产啊……烛展看着周围,就还剩他所在的那一小块区域还算完整,其他的都化作尘埃被“黑日”吞食。但他这一块也保存不了多久,很快就会轮到他了。坦白讲,他并没有继续活动的力气,也没有继续活动的地方,他不知道遗产是什么,更不要说为了遗产而行动。
烛展叹了口气,魂刀彻底消失,留下了原本挂在剑穗,上面绑着块玉,烛展抓在手里,缓缓握紧。看来还得去斩魂司一趟啊…烛展挣扎着起身,走到少女尸体身边,皱着眉,用手轻抚过她的眼睛,让她闭上眼睛。烛展盯着少女,眼底满是复杂的光。
少女的尸体缓缓上浮,朝着黑日飞去,像是没放好一样,一块令牌从少女怀中掉出,烛展急忙接住。仿佛解决了心事一样,少女的飞行速度突然加快,朝着“黑日”飞去。少女的尸体,慢慢地散去了,仿佛她从未活过一样。
烛展不知怎的鼻子一酸,眼泪在眼眶中打转,他深吸一口气,想要把止不住留下的眼泪憋回去,但没做到,眼泪滴滴的顺着烛展的脸颊流下。是因为烛展在乎她呢,还是因为死人了所以要哭呢。烛展不知道,也没人告诉他。
他看到少年的尸体了,胸口的大洞哪怕是他变回了正常大小还是在那。“做到了呢。”烛展看着少年,低声喃喃着。他知道,少年就是为了干掉这个大魂,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执念这么深。也许后面会知道吧,烛展笑了下,擦了把眼泪,将魂刀上的玉还有少女的令牌放到怀里。
少年的发在飞上去的时候散落,发带缓缓落下,来到烛展面前。烛展一愣,“怎么,你也准备给我留下来点东西吗…可我都不知道会不会活着,更不知道,接下来的路怎么走啊…”烛展接过发带,在头上比划了两下,“看来我用不太到。”
烛展把发带缠绕在右手的小臂上,留了一截出来。那截发带,随着风静静飘着。少年的身躯也消散了,除了发带,什么都没有留下。烛展坐下,周围的空间越来越小,他也快没有地方了,也许他也要被吸到那轮“黑日”里面了。
说起来,我还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呢。烛展想起来,他们路上没怎么说过话,双方好像认识,但也没有叫过名字。“真是,有点可惜。不然还能记住你们呢。”烛展笑着,嘴里泄出口气,“记住长相也算记住,是吧?”
“走好,追逐希望的人们,渴望成为,火种的人们。”烛展握拳,平举至胸前,轻声说出这句话。
烛展脚下的地方也没有幸免,它也化作灰尘,朝着天上飞去。烛展不断下落,周边都是黑暗,摸不透距离,看不到边界。
很久,很久,烛展一直都在下落,时间的流逝对不断下落的现状而言毫无意义,烛展看着那轮“黑日”,它不断远去,光也不断逝去。最后,看不到一丁点的光。烛展彻底陷入了黑暗。
他有些迷茫,有些不知所措,他一直在下落,这下坠的感觉,和感知不到的边界绝不会错。也许这会是继承所谓遗产的方式,也许这是让他死亡的某种仪式,烛展不知道,他也没那么想知道。
烛展脚落地了,下坠的感觉瞬间消失,平坦,而踏实的感觉从他的脚底传来,周围依旧十分黑暗,看不见光,烛展只能摸索着前进,仿佛是平地,地形并没有什么起伏,烛展认准一个方向,朝着那里走去。
光,慢慢充满整个空间,白色的,望不到边,脚下是白色石砖,依旧没什么代表性的东西,烛展走着,没有过多在意。周围慢慢出现烛展所熟知的事物,大厦,街道,甚至是邻居。
他们都亲切的看着烛展,眼底满是疼爱,满是烛展不曾见过的东西。烛展并没有搭理,他很清楚,这只是幻觉,不存在也不可能,周围没有人这么对他,大家算不上冷漠,但绝没有这么热情。
烛展继续走着,看不到边际的地方让他也不知道终点在哪,但是他可以肯定,自己的方向应该是对。因为这里都是幻觉,都是些需要他迈过去的坎,他走的是对的,只有毫无威胁的道路,在这里才是错的。
时间依旧流逝,烛展感受到饥饿,喉咙十分干燥,都快要喷出火来,怀里的包也不知道去哪了,更不要提所谓的野果。烛展擦了擦汗,拖着疲惫的身躯继续前行,他只能这么做。
“展小子,你在这干什么呢?”
面前出现了一家熟悉的店面,店长的声音依旧还是那个样子,低沉,富有磁性,带着些许的关心。
“不早点回去吗?”
店长指了指他背后,烛展回头望去,那是他家的方向,熟悉而又陌生。他怀念自己的床,怀念自己拼命读书的那个书桌,怀念自己虽然老但依旧服役的电脑,怀念自己留在那的回忆。
“不回去了。”
“恩?”
“我现在有必须要完成的事。”
“展小子,你找到路了?”
“我一直都在路上,只是”烛展自嘲的笑笑“我不愿承认罢了。”
“您也在一直提醒我,不是吗?”
烛展其实早就知道自己的战斗能力,他只是一直把自己当做普通人,他不想去接受这样的事实,他总是普普通通的活着,普普通通的做事。在他第一次被霸凌,他还手了,要不是店长,烛展就失手将他们打死了。
与其说他把自己当做普通人,不如说,这是他的希望。
烛展没有再去看店长,他继续走着,走过大路,周围都是商超,走过小路,周围都是树林。他最终回到了自己家的地方,那里有一个婴儿和一个女人。女人温柔的笑着,都弄着怀里的婴儿,婴儿也咯咯乐着,小小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握着女人的手指,时不时将脸凑过去,用嘴吮一下。
他们再出现时,婴儿已经长成一个男童,女人还是之前那样,温婉,秀气。她弯着腰,在洗盆里的衣服,男童在边上读书。她时不时看看男童,嘴角露出笑意,眼底闪过骄傲。男童把书放假,扑到女人怀里撒娇,女人依旧温柔地笑着,摸着他的头,在他耳边轻声细语。
再之后,男童变成了少年,在女人面前转了几圈,在展示他的新衣服,女人笑着拍拍手,摸了摸他的头,他有些不满,但也没有挣扎。他们回过头,好像看到了烛展一样,少年在那大叫,女人拍了拍少年的肩膀,少年停下,露出了一丝不愿的神情,走进屋内,女人拍拍围裙,依旧带着那温柔的笑,来到烛展面前。
“你回来了?”
“嗯。”
“你长大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你变得好高,我已经比不上啦。”
“嗯。”
烛展呜咽着,泪水止不住的流,他跪在地上,抱着女人的双腿失声痛哭。女人摸着他的头,声音很温柔。
“不哭哦展展,你要多笑笑。”
“嗯…”
“你也不能停留在这哦。”
烛展抬起头,女人附身将烛展的眼泪拂去。
“你知道的,你知道自己要去哪,你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。展展,你很聪明,你一直都让我骄傲,所以这一次,也要让我骄傲下去哦。”女人双手微微发力,托着烛展的腋下,让他站起“所以,你要走下去,不要停留,也不要拘泥于过去。你要放眼未来,你要相信自己,你可以改变这一切。”
“你从未辜负其他人对你的期待,你也不需要担心是否会辜负他人的期待,你一直都是我的骄傲,我也一直以你为荣。”
女人轻声在烛展耳边说出这段话。
“去吧。”
烛展顿了顿,跪下给女人磕了三个响头,起身,不顾额前的留下的鲜血,看着女人十分担忧的眼神,眼底里满是坚定。
“我爱你。”
“恩,我也爱你展展。”
烛展离去了,朝着女人所指引的方向,朝着自己内心的方向。他没有说出对不起,因为他知道,女人想听到的绝对不是这些。
他会继续走下去,不论路上到底有什么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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